还未到青丘,就被金御兽拦住了。
起初,还有些没认出。
好笑,魔尊的人找她做什么。
她并未理睬依旧走自己的。
“姐姐,自从你走之后尊上昏迷到现在都未曾醒来!求求姐姐,去看看吧。”
谢谢你大爷,你们魔界的人将自己羞辱一番如今却又叫自己去帮忙。
“姐姐,大婚那日我不在,也不知道尊上说了什么话让你伤心离开。但是当时你被长老重伤以至昏迷,尊上曾要帮您解开封印却被反伤,后来就让我去拿了许多青丘和天界的史书。尊上对你的关心我看在眼里绝非虚假。”
“本君是青丘女君风摇戈,不是你口中的姐姐。你让开。”
金御兽直接跪下,“姐姐,我之前对许多人都出手过,尊上从未管过我。可那次我伤了你,便跪了三天三夜的铁链。我当时生气也不理解。大婚我也没去凑热闹,直到听说尊上将你赶走了之后自己吐血昏倒在地,我才知道,那是爱。是金御兽不懂的爱。”
“你也说了,是他将我赶走的,我凭什么回去。”
“他若真厌弃你,你走了他应该开心才对啊怎么会一直昏迷,他是魔尊有什么东西能困住他啊,除非他是心病。”
风摇戈一脸严肃地对他说:“我,是风摇戈,是叱咤六合的上神,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,他都伤害了我将我的尊严践踏在地,侮辱我羞辱我,是我断断不能忍的。他要死就让他死好了,与我何干啊。”
她转头继续往前走。
金御兽拽了拽摇戈的衣角,“若你生他的气,打他凶他骂他也得等他醒来了不是,他睡着岂不是逍遥自在了。”
金御兽努了努嘴,轻轻地晃着她的衣角。
摇戈盯着他,深吸了口气。
真拿他没办法,可爱,太可爱了。
魔宫门口,她停住了脚步。
上次,从这离开,便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和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走出来的。
险些命丧忘川。
她不惧丧命,就是心痛那当时满心欢喜嫁人的幻栀,终究是醒来一场梦。
纵有万般柔情如何,那缠绵的一夜又如何,不还是该扔就扔了吗。
这些魔族的人都说幻栀配不上魔尊,生来就是卑贱之人,就连魔尊本人都如此说。
若当真嗤之以鼻断了就是,可他偏偏与自己共度一夜之后说不要了。
若幻栀只是幻栀,不是历劫的风摇戈。如今这般早就是忘川河畔的一股冤魂了。
金御兽拉着摇戈往里走。
她心不在焉地被金御兽拖着。
对,就是这里。
她梳着高高的发髻,涂抹着鲜艳的唇色,穿着一身嫁衣,带着满心的期许踏进大殿。
去见,去见她自以为的夫君。
当时的她是幻栀,没有青丘,没有任何身份,只有魔尊。
里面的人还在商量如何让魔尊醒来的办法。
看样子,是没想出来。
“让开,我看看。”
药王这便不服了,“你谁啊,好大的口气。”
“怎么说,也比你们这帮酒囊饭袋强。”
“怎么说话呢!”
“那你忙活半天了,想出来了吗。”
金御兽连忙说道:“姐姐厉害着呢,你们出去吧。”
虽然这口气他们不喜,可也确实没有办法了。司马就当活马医呗。
她坐在榻上,掌心一转,施法到魔尊的体内。
片刻过去,魔尊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莫非,真如那金御兽所说,不是外伤,是内伤,在心里。
是他自己不愿醒来。
摇戈直接进了魔尊的心境。
境内,魔尊和幻栀已经完婚了。
没有伤害,没有侮辱,他们顺顺利利开开心心地完婚了。
“这…就是夜卿不愿醒来的原因?可是…”
不对,不管是因为什么,他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,得将他弄出来。
摇戈将周围消灭,魔尊也没有反应。
那就只有攻其核心了。
她运行功法,向假幻栀打去,幻栀直接消失。
魔尊停了下来。
远远地看见摇戈。
便直接向她跑来,按着她的头强吻着。
他的吻好生强烈。
她越推他越使劲。
好不容易松开了,“你为什么推开我…”
语气好生可怜,不知道的还以为欺负了他,明明是他强吻诶─
“我─”
话还没说完他又亲了过来,顺着脸颊又亲到脖子。
她越躲,他又凑近。
“你再无礼我便动手了。”
魔尊停了下来,甚至有些未反应过来。
是啊境中的幻栀如往常一样爱他,怎么会舍得推开。
“我是风摇戈。”
他的意识将将清醒一些,“风摇戈……青丘……”
摇戈盯着他,看他的意识有没有清醒一些。
她顿了顿,“魔尊大人,我奉劝你尽快醒来,别被幻境迷住。”
她扬着头,“你若再沉迷其中,我就毁了你的曲佑殿,炸了你的魔宫,把你魔界夷为平地!连根拔起!”
炸魔宫好说,不过魔界到底根深蒂固,连根拔起夷为平地纯属胡扯,就是激一激。
口气是比实际略微夸张了些…不过,奏效就行呗。
反正只是答应那小怪物唤醒他,又没说怎么醒,说不定激怒就好使呢。
反正那小情人已经给毁了,周围都给他打碎了,除了出来还有别的办法吗。
说的时候确实底气十足,这说完还真有一点点心虚。
“喂,你自己看着办,走了。”
说罢摇戈便消失了。
恰巧金御兽来询问情况。
“我能试的都试了,别说没帮你啊,看他造化吧。别说我来过这儿。”
谁知下秒魔尊就醒了,她指尖一翘施了隐身术法。
“尊上!你终于醒了。”
“青丘女君可来过。”
“阿……我不知道诶,我来的时候您就醒了。”
金御兽抿了抿嘴,应该…能信吧。
隐身中的摇戈走到魔尊身侧,低头冷声道:“要找本上神?是等着挨揍吗,别以为你弄了个什么幻境弄的一往情深一般,我就会原谅你对我的羞辱,等你走了我就炸掉你的魔宫!看你还威风八面!”
屋里仅剩他们二人,她又在隐身之中,魔尊嘴角一翘。
邪门,他笑啥。
摇戈凑近了些,想看看他是否能看见自己。
反被他压在榻上。
真够突然的。
她用手在魔尊眼前晃了晃,神色并未有一丝动荡。
“这方枕该换了,这段时日躺着一点也不舒服。”
她也动了动脑袋和脖子,确实有点硌。
看来他是在观摩枕头。
摇戈起身离开,时不时就闻到一股桃花香。
一瞧,桃花开了。
是当初历劫时自己为他种的。
还因为这个被长老察觉心怀不轨在身上扎了满身的针。
她缓缓走去。
上面竟隐隐约约能看见“风摇戈三个字”。
难道…当初魔尊夜卿便知晓自己就是风摇戈吗。
树下的土壤有一侧微微翘起,她便上前查看。
刨了刨,是发簪。
成婚当日,有许多的发簪摆在自己面前,这款淡雅气质是幻栀的喜好,按当时来说,是会选择这个的。
但当日毕竟是成婚,她想打扮的更雍容华贵一些,所以并未戴这支。
没想到,竟是他挑选的。
摇戈拿起这支被土埋很久的发簪竟看到了往昔。
是夜卿的独白。
“风摇戈,我幼时见过你一次。”
老魔尊带着夜卿去青丘拜访狐帝,他一眼便瞧见比试场上将一众男仙击败的摇戈。
两人岁数无差分毫,他未曾瞧见过贵族女子如此上进。
何况是九尾狐族。
狐帝有此女儿应当很骄傲吧。
青丘的公主应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吧,他初次就以为是狐帝悉心教导,众多长辈呵护鼓励所致。
类似于“摇戈,你可是青丘未来的女君,一定要好好练习法术,不能说就因为你是狐帝的女儿就可以躺平。”
可事实是,狐帝从未说过。
摇戈如此只是因为母亲摆在面前的例子,母亲虽和狐帝都是贵族,可母亲从未好好修习过法术。
很多次狐帝一生气便使了个仙障将家困住,叫母亲走也走不得,去也去不得。
只能依赖于狐帝。
她想说,不依赖于任何人,尤其是男子,就算自己过一世,也不需寻求他人庇护。
幼时的夜卿就被风摇戈的英姿所吸引。
不过他只去过那一次。
“我知道你是风摇戈的时候我又惊又喜又怕,若你只是幻栀,我便将你锁在我身边,一刻也不离开。可你是风摇戈啊,你会任由别人霸着你的女君之位不为所动吗,定是要让她血债血偿吧。”
摇戈忽然想起往日魔尊问自己,若别人抢了自己的位置会怎么办。
想必从那时魔尊便知道了,也就是说要成亲的那天晚上。
“我若强行以魔功破除禁术封印,你的骨血必将分裂痛苦无比,我只好选择了最原始的办法,从心痛入手。心痛极致封印定会破解,希望你不要怪我,如今我不求其他就希望你能好好的。”
她回头注视着魔尊,缓缓走去。
他此时闭着双目,“我不管你是真睡还是假睡,我都要说,谢谢你。谢谢你帮我解开封印,先前确有些记恨你,不过不是因为你不爱我,而是你戏耍我,把我的尊严践踏在地,我的尊严不允许任何人侵犯。既然是你帮我解开的封印那这帐便一笔勾销。”
摇戈随意地抚着魔尊的脸庞,“也谢谢你对我的感情,万不可再将自己困入心境,毕竟下次…金御兽可没有那么巧再碰到我了。有一点你放心,我的重心在自身也在霸业,定不会因为知晓真相而对你恋恋不舍。”
她将簪子放在魔尊面前,“我走了,魔尊大人,就此别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