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地魔跨出坩埚,垂眼打量自己,或许是因为分裂了太多魂器,他感觉魔力并不稳定。哪怕新生的躯体还在隐隐作痛,他也要用最嚣张的姿态,宣告自己的归来。
伏地魔微微眯起眼,转而将指尖重重按在小巴蒂的胳膊上,那枚黑魔标记变成了漆黑的颜色。
“在感觉到它之后,有多少人有胆量回来?” 伏地魔的声音裹着蛇嘶般的黏腻,“又有多少人会愚蠢地不来?”
小巴蒂发出兴奋的嗬嗬怪响,舌头不住舔着嘴唇,“那些叛徒、胆小鬼,他们连为主人进阿兹卡班都不敢。那些没有信义的下贱的东西,必须给他们惩罚!”
周遭突然响起斗篷摩擦的窸窣声,在坟墓之间,在杉树后面,每一处阴暗的地方都有巫师幻影显形。他们全都戴着兜帽,蒙着面孔。他们挪着步子往前蹭,脚尖碾过枯枝时,惊得自己先打个哆嗦,谁都不敢相信,那站在坟头的瘦影,真的回来了。
伏地魔沉默地站在那里等着,一个食死徒跪倒在地,爬到他跟前,亲吻他黑袍的下摆。
“看看你们匍匐的蠢样!当主人最需要信徒时,你们又是怎样做的呢?”小巴蒂突然用魔杖炸碎一个食死徒的面具,那人痛苦倒地不敢哀嚎。
“我闻到了愧疚。” 伏地魔慢悠悠地说,像是在嗅什么脏东西,“空气中有一股愧疚的臭味。”
周围人又哆嗦了一下,似乎每个人都想向后退,但又不敢动。
“你们一如从前这样迅速地赶到,我问我自己,为什么这帮巫师一直不来帮助他们宣誓要永远效忠的人?”伏地魔拖长了调子,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比吼叫更让人发寒,“他们一定是以为我完蛋了,是不是?”
“他们不是知道,我很久以前就采取了防止死亡的办法吗?” 伏地魔猛地抬高声音,黑袍被风掀起一角,“他们不是在我比任何巫师都更强大的时候,目睹过我无数次地证明自己潜力无边吗?”
“我承认我感到失望。”伏地魔突然笑了,举起了魔杖,“钻心剜骨!”
最前排的一名食死徒瞬间像被扔进滚水的虾,身体拧成个诡异的弧度,惨叫刺穿了墓地的寂静。
“我比任何巫师都强大!” 伏地魔的魔杖在半空划了个圈,尖端点过一个个名字,“卢修斯、克拉布、高尔、诺特、麦克尼尔……”
他的声音像鞭子抽在地上,“我比任何危险都致命!”
“摄魂怪将加入我们,我们将召回被驱逐的巨人,将找回我所有忠诚的仆人,重新拥有一批人人畏惧的神奇生物。”伏地魔露出可怕的笑容,红眼睛变得空洞而冷漠无情,“当然这一切,都要多亏了克劳奇,是他的努力,促成了这个夜晚。当然,另一个人也功不可没。”
伏地魔再次举起魔杖,在空中舞动。光带扭曲起来,变成了一只闪闪发光的人手,安在虫尾巴流血的手腕上,“伏地魔不会亏待帮助过他的人。”
虫尾巴跪着爬过去,亲吻伏地魔的袍子,“主人……太漂亮了……谢谢您……谢谢您……”
伏地魔慢慢走向前,重新把目光聚焦到哈利身上,嘴角扯出个狰狞的弧度,“今天在这里,我会让你亲眼看着,你的魔杖会断,你的朋友会尖叫,而你——”
他顿了顿,声音里的暴戾像洪水般炸开,“会像只虫子一样,被我碾成肉泥!”
“钻心剜骨!”
剧痛瞬间攥住了哈利,每一寸骨头都像被烧红的铁丝勒住,眼球在眼眶里疯狂震颤,像是要被硬生生挤出来。
折磨骤然停住时,哈利瘫软地挂在把他绑在伏地魔父亲墓碑上的绳索上,绳索深深嵌进肩膀,勒出几道血痕。
伏地魔两条细缝一样的鼻孔兴奋地张大了,“休息一会儿……很疼吧,哈利?你不希望我再来一次,是不是?”
哈利咬紧牙关,他不会屈服,不会求饶,不会听伏地魔的摆布!
“我问你,要不要我再来一次。回答我!魂魄出窍!”
“我不——说!”这几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,在空旷的墓地炸响,带着少年不肯弯折的倔强。
“真是嘴硬啊!”伏地魔脸上的假笑淡了下去,“只是不知道,你的同学是不是也这般骨头硬?”
哈利猛地挣动起来,绳索在皮肉上勒出更深的血痕,“你可以杀了我!但我的同学是无辜的,放了他们,我随你处置!”
“哈利,不要求他。”塞德里克制着声音,“不是想要决斗吗?我跟你决斗!”
“你算什么东西?也配跟我讲话?”伏地魔危险地眯起眼睛,红瞳里闪过一丝嘲弄。
旁边的虫尾巴立刻尖声附和:“主人,旁边那位不是更有趣?克劳奇一直夸她的黑魔法天赋,不如让他们斗一场,给您解闷?”
伏地魔这才把目光转向甄妮,语气带着恶意的挑拨:“哈利,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同学一直在背地里苦学黑魔法,夜里都会笑醒吧。”
“不可能!”哈利立即反驳。
“今天,你们三个里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。” 伏地魔像是觉得把戏终于变得有趣,抬了抬下巴,“给他们松绑!”
虫尾巴忙不迭地抬起那只银手,割断了甄妮和塞德里克身上的绳索,又把他们的魔杖扔了过去。
“听虫尾巴说你组建了决斗俱乐部?”伏地魔盯着甄妮,“让我瞧瞧你的能耐。”
“我不会对同学出手。”塞德里克看也不看脚边的魔杖,直接踢开了。
“捡起来!”
哈利猛地看向声音来源,说话的竟然是——甄妮!?
“我让你——捡起来!” 甄妮的目光死死锁着塞德里克,那眼神里藏着某种哈利读不懂的急切。
塞德里克盯着甄妮,忽然攥紧了拳头,弯腰拾起了魔杖。
“你也听见了。” 甄妮缓缓移动脚步,像是在寻找破绽,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伏地魔的位置,“今天有个两个人必须死。”
两个握着魔杖的少年相对,空气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味道。
哈利的心沉到了谷底,“不要!不要——”他终于说出了伏地魔一直期待的求饶,却偏在最不该低头的时刻。
“你知道吗?穆迪教授确实是一位厉害的老师。如果我早点遇到他,实力恐怕今非昔比。”
“叫我克劳奇。”小巴蒂在不远处挠有兴致地观望,“不要让我失望啊,你可是我最‘得意’的学生。”
“克劳奇……” 甄妮呢喃着这个名字,转身的刹那,魔杖猛地抬起,“钻心剜骨!”
暗绿色的光纹从杖尖射出,却在半空骤然分化。由九条泛着符文绿光的藤蔓,像活物般缠绕,藤蔓顶端是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的蛇头,獠牙闪着寒光,直扑伏地魔面门!
这是她唯一的机会。第三个项目开场前,她喝了改良版弗林特的 “抑制剂” 药水,能短暂逆转状态。再加上魔法觉醒的染发药水,伪装成黑发的模样,以此降低所有人的戒心。
小巴蒂这个最会洞察人心的家伙,要是知道自己是黑发的白甄妮,肯定会明白她有备而来,定会更加小心防备她。是以,从刚才开始,甄妮不敢跟同学们交流。但是现在,她知道时机已到,因为,她为了控制状态服用的抑制剂,药效开始减退了。
副作用早已开始发作,身体像有无数根针在扎。这一击,几乎是她倾尽所有魔力的突袭,更是给哈利和塞德里克争取的时机。
比意识反应更快的是身体,伏地魔一挥魔杖,身旁的虫尾巴整个飞起来挡在他面前。他的五官和四肢被蛇头咬住,虫尾巴发出痛苦的、极具穿透力的哀嚎。他的身体在獠牙的撕扯下肿胀又凹陷,整个人扭曲得不成人形,那模样比任何受刑的食死徒都要可怖。
这般凶悍的魔法让食死徒们齐齐一怔,回过神后,三十多根魔杖齐刷刷指向甄妮。
塞德里克几乎在藤蔓出现的瞬间就读懂了信号,他猛地窜向哈利所在的墓碑,快速解开绳索。哈利也用尽全力弓起脊背,给塞德里克的动作让出空间,仿佛刚才不可置信又绝望的少年是另一个人。三道身影在墓地的阴影里,以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,朝着同一个目标奋力。
虫尾巴几近枯竭,嘴里淌着血沫,含糊地求救:“主……人,救……我……”
伏地魔甩开被他拉扯到的袖袍,“真是小看你了丫头,我早就说过,不服从的刀不如毁掉。”
在甄妮的所有计划里,从未妄想过凭一己之力铲除伏地魔。她没有这个信心,也没有这个能力。身体已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,她死死攥着魔杖,不在人前露出破绽。几道咒语朝甄妮射来,幸好被哈利和塞德里克及时用咒语抵挡。
三个学生,对抗三十多位食死徒,有胜算吗?
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被淹没在嘈杂的环境中,一簇小小的火花将什么东西点燃。
伏地魔的红瞳里燃起暴怒的火焰,魔杖直指甄妮,“阿瓦达索命!”
几乎是在伏地魔刚结束尾音,伴随着“砰砰砰”的接连声响,除甄妮以外的所有人,全部变成了猪。
【猪猪旋转炮】魔法觉醒中,韦斯莱的烟花盲盒中的一种随机变身道具,使用后,玩家可以将身边的其他玩家变成猪。变身成猪只是暂时的,一段时间后玩家会自动恢复原状。
该道具因侮辱性极强遭到大量玩家举报,这是甄妮开出的唯一一个猪猪旋转炮,因为不能卖给同学,所以一直放在角落里。没错,就是脚上食指得那个纳戒里。
“纳吉尼,杀了她!”一只猪哼哼起来。因只对人类单位有效,纳吉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。它吐着信子,冰冷的目光锁定甄妮,蜿蜒着逼近。
甄妮残存的魔力已撑不起任何防御,一头猪焦急地拱着她的衣角,像是在催促她逃跑。纳吉尼的速度快得惊人。另一头猪突然转身,用身体挡在她身前,发出愤怒的哼唧。
甄妮筹划这么久,现在只希望能把学长和哈利全须全尾地带回去,此刻怎能退缩?
人在危急关头真的会爆发无尽的潜力,甄妮脑海快速运转。
“汤姆,你还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?”甄妮在赌,赌一个可能性。
“汤姆。” 她迎着纳吉尼的目光,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尖锐,“一个被婴儿打败过的人,都能让你恐惧到不敢现身吗?”
谁?汤姆?这里还有其他人吗?食死徒们出现骚动,小部分猪猪们偷偷交换着目光,就连纳吉尼也停止了游弋的步伐。
一只头顶黄毛的猪脖颈处滑落下一个本子,书页无风自动,人影从纸页中渐渐显形,轮廓越来越清晰。
“甄妮。” 那声音带着熟悉的诱惑,像穿透迷雾的月光,“我们又见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