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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个项目(上)

    第三个项目在6月24日的傍晚进行。

    魁地奇球场早已变了模样,一道二十英尺高的树篱把场地边缘严严实实地圈住。正前方有一个缺口,那便是迷宫的入口。

    数百名学生陆续入座,空气中充满了兴奋的低语与杂乱的脚步声。天空是澄澈的深蓝色,星星已开始怯生生地探出头。

    看台的喧嚣隐隐传来时,甄妮正待在不远处的医疗帐篷里,她今天以助手的身份留在这里。这位置再好不过,能避开学生的视线,只需瞒住庞弗雷夫人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甄妮清点着药箱里的材料,默默地把自己的计划屡了一遍又一遍。迷宫被设置了结界,多比无法直接带甄妮进去。

    “你先回妙妙屋吧。”她对多比说,“留在这里反倒容易引人注意。”

    帐篷外传来麦格教授的声音,她对着勇士们叮嘱:“我们将在迷宫外面巡逻,若遇困境需要救援,就朝天上发射红色火花,我们会立刻派人过去,都记清楚了吗?”

    勇士们齐声应下。

    四个人按照排名顺序依次进入迷宫,过了有一会儿,甄妮听着外面的动静,想着也是她该行动的时候了。她走向帐篷里被帘子隔开的休息室,正思忖着如何绕过庞弗雷夫人行动,却忽然觉出不对。帐篷里太安静了,往常这个时候,庞弗雷夫人总会在整理药剂,玻璃瓶碰撞的轻响从不会断。

    “庞弗雷夫人?” 她试探着开口,“我……我有点肚子疼,想出去上个厕所。您也知道,我的朋友都在迷宫里,我实在太紧张了。”

    没有任何回应,甄妮心里一紧,抽出魔杖,用杖尖轻轻挑开帘子。

    庞弗雷夫人正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怎么会这样?”甄妮满心错愕,她还没动手,庞弗雷夫人怎么会晕倒?

    甄妮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漆黑的荒地上,周遭杂草丛生,身旁是几座颓败的坟墓。右侧,一棵高大的红豆杉后,隐约露出小教堂的黑色轮廓;左侧的山冈上,一所精致的老房子静立在坡上,轮廓在昏暗中模糊不清。

    她还没来得及琢磨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,后颈突然传来一股巨力,衣领被死死攥住,整个人被猛地提了起来。甄妮本能地蹬腿挣扎,心跳瞬间撞得胸腔发疼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是在找魔杖的话,就不用白费力气了。”身后的声音粗哑而冰冷。

    甄妮猛地转头,看清来人的瞬间,心头已掠过一个可怕的猜测,但更深的疑惑随即涌了上来,假穆迪为什么要抓她?

    不止魔杖,她手指上的纳戒、口袋里的零碎物品,甚至伪装储物空间的耳钉全被掏了个干净,连外层的斗篷都被剥了去,一丝藏东西的余地都没留下。

    “带你去见一位大人,为自己感到荣幸吧。”假穆迪说着,猛地将她的双臂反剪到身后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。

    甄妮的双手被咒语绑了起来,她紧张地眯起眼,望向黑暗深处。坟墓之间,一个矮小的身影正一步步走来,兜帽斗篷遮住了脸,看不清模样。

    “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。”来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。

    “我要把她献给主人。”

    “巴蒂!你疯了吗?!” 矮小的人猛地拔高声音,“主人要的是波特!你想玷污复活仪式吗?”

    “主人需要她。”小巴蒂只是不断重复这句话,语气里透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笃定。

    尽管早已识破了 “穆迪” 的伪装,甄妮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。她太清楚接下来会面临什么,绝对是比死亡更可怖的处境。可她想不通,伏地魔为什么会需要自己?总不至于,是因为她当年骂过那本里德尔的笔记本,如今要被小弟带到正主面前 “算账” 吧?

    “别忘了我们的计划。”矮小的人冷冷提醒一句,转身朝墓地深处走去。甄妮被小巴蒂粗暴地推着,踉跄着跟上。

    突然,那人弯腰抱起了什么,紧接着,一个高亢、冷酷,仿佛淬了冰的声音从他怀里响起:“我最忠诚的仆人,今晚,你不会让我失望的,对吗?”

    小巴蒂立刻 “噗通” 跪下,动作太急,还带着被反剪双臂的甄妮一起摔倒在地。

    “主人,一切都已安排妥当。” 他的声音里满是谄媚的狂热。

    “干掉碍事的。”神秘人语气毫无波澜。

    “主人,请给我片刻解释!” 小巴蒂慌忙抬头,露出他那张因兴奋而扭曲的脸,“您绝不会失望的!”

    “你该清楚此刻主人最要紧的事是什么,别在这里浪费时间。” 一个尖利的声音插了进来,说话的正是那个小矮个——虫尾巴。

    神秘人冰冷的声音像毒蛇吐信:“说清楚,否则你和这女孩一起喂纳吉尼。”

    “她的黑魔法天赋简直是奇迹!” 小巴蒂急切地前倾身体,声音因亢奋发颤,“可手搓厉火,熟练且无阻碍使用不可饶恕咒,甚至能召唤不死军团!”要知道,贝拉在多次密集的钻心剜骨后都要虚脱。

    “一个十几岁的学生?精湛的黑魔法?”虫尾巴嗤笑,语气里满是不信。

    “闭嘴,虫尾巴!” 神秘人厉声呵斥,那声音里的威压让虫尾巴立刻缩了缩脖子,再不敢吱声。

    小巴蒂眼中闪过一丝得意,赶紧接话:“而且,她还是个赫奇帕奇!至今没被邓布利多发现半点使用黑魔法的痕迹!”

    “邓布利多都没能发现?”神秘人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,像是毒蛇被猛地踩了尾巴,“连他都被蒙在鼓里?”

    “是的,主人!” 小巴蒂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“可以把她培养成武器,比贝拉更疯狂的武器!”

    “请主人检视这段记忆!”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记忆瓶,里面缠绕着几缕从甄妮脑中摄来的记忆银丝,“这是我对她摄魂取念时留下的片段!”

    银丝般的记忆涌入神秘人脑海,他快速扫过几个片段,突然停顿,声音里多了丝探究:“可她的杀戮咒,为何如此古怪?”

    “我正在纠正,主人!” 小巴蒂慌忙道,“只要给我时间,一定能把她打磨成完美的杀手!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甄妮这才明白被绑架的真正原因,小巴蒂窃取的莫非是她在 “魔法觉醒” 里的记忆?可这念头刚冒出来,又被她按了下去,隐隐觉得哪里不对。

    现实的魔法世界里,黑魔法从来不是轻易能驾驭的,它需要负面情绪驱动、必须经过数年的练习,稍有不慎就会被咒语反噬,腐蚀灵魂。

    可她的金手指却让一切变得简单:施恶咒毫无代价,那些黑魔法的熟练度更是早就刷到了顶,仿佛天生就该如此。

    这些,小巴蒂知道吗?伏地魔又会怎么想?

    “但她的状态不太稳定,银发时威力更强,大多时候是如今的黑发模样,正因如此,邓布利多才始终没察觉异常。”

    “真是有趣的姑娘。”神秘人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,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,随即斩钉截铁地说:“杀了她!

    “什么?”小巴蒂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,满眼错愕,仿佛没听清这道命令。

    “我说,杀了她,很难理解吗?克劳奇。”

    “主人,这女孩对您有用!” 小巴蒂膝行半步,还想做最后的争取,“她的天赋……”

    “克劳奇,你在重复废话。” 神秘人打断他,语气里已带上了不耐,“我现在要的不是一把锋利却难驯的刀,是一把懂得绝对服从的刀。”

    “主人!我相信以您的威严,她定会臣服!” 小巴蒂的声音发颤,却仍不肯放弃。

    “杀了她!” 神秘人的声音陡然转厉,“巴蒂,告诉我,难道你还有第二个主人吗?”

    “我正是遵从您的旨意,主人。”他的额头几乎贴到冰冷的地面,声音发紧:“是‘您’对我说,无论如何,一定要培养她,成为我们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“巴蒂,夺魂咒把你的脑子搅糊涂了吗?”神秘人语气里带着冒犯的怒意,“我何时说过——”

    他扬手的动作猛地顿住,瞳孔骤然收缩,“等等,你是说——那本日记?”

    “正是,主人。”

    “‘我’在日记里说了什么?” 伏地魔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,像在审视一件蒙尘的旧物。

    几乎是话音刚落,一阵光芒闪过,火焰杯凭空坠落在地,哈利和塞德里克的身影猛地出现在这里。哈利的伤疤突然剧烈疼痛起来,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。魔杖滑落在地上,他双手捂住面孔,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,脑袋像要炸裂一般。

    塞德里克踉跄了一下才站稳,最先注意到六英尺外的人影。塞德里克嘴巴半张着,显得有些吃惊,“甄妮?穆迪教授?”

    “快跑!”甄妮冲两人大喊。

    “看来又多了一个碍事的。”神秘人不耐起来,“虫尾巴,干掉他!”

    “嗖——”的一声,一只鞋子结结实实砸在虫尾巴脸上,鞋尖正好戳在他脆弱的眼皮上。

    虫尾巴踉跄后退,痛呼出生。他眼前发黑,差点没把怀里的神秘人扔出去。

    神秘人:“废物!”

    然而实事就是这么巧,刚才他们聊天耽误太多的时间,旁边一个能坐下成人的巨大坩埚,水已经沸腾起来,而且迸射出火花,像烧着了一样,蒸气越来越浓。

    神秘人尖厉地催促,“快!”

    小巴蒂立马弹跳起来,从虫尾巴怀里抱住神秘人。甄妮这才看清,那是一个黏糊糊的、没有眼睛的丑陋东西,外形似是一个蜷缩的婴儿。它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,它的脸是一张扁平的蛇脸,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。

    一切发生得太快,哈利和塞德里克两人被反应过来的虫尾巴严严实实绑在墓碑上,连在路边蛄蛹出一段距离的甄妮都被抓了回来绑在哈利身后。

    似乎是为了泄愤,甄妮被绳索嘞得死紧,指尖开始发麻。

    她没料到会被小巴蒂直接掳来这里,那些反复推演的方案,在第一步就偏离了轨道。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氪金了,无法获得一把新魔杖,她还能做些什么?大脑飞速思考,她看见自己光着右脚的食指上,套着一个戒指。

    “甄妮!”塞德里克呼唤着她,“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对方的表情被浓密的黑发遮挡,她身体僵硬,似乎被吓坏了。

    塞德里克眉头紧锁,目光扫过冒泡的坩埚,喉咙发紧:“这是……黑魔法仪式?你们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们坏了我的好事!”长久地压抑生涯让虫尾巴的脸扭曲又疯狂,他愤愤地看着小巴蒂将那团丑陋的东西放进坩埚,那本该是他的职责。

    “父亲的骨,无意中捐出,可使你的儿子再生!”

    脚下的坟墓裂开了,一小缕灰尘应小巴蒂的召唤升到了空中,落进坩埚里。钻石般的液面破裂了,嘶嘶作响,火花四溅,液体变成了鲜红的蓝色。

    “虫尾巴,你还在磨蹭什么?”小巴蒂催促。

    虫尾巴这才颤颤巍巍从斗篷里抽出一把匕首,因恐惧而抽泣起来。最终,他紧紧攥住匕首,朝右手挥去。

    “啊!”尖利的惨叫传来,虫尾巴躺在地上痛苦喘息。

    小巴蒂继续念念有词:“仆人的肉,自愿捐出,可使你的主人重生!”

    塞德里克既愤怒又恶心:“为什么逼他这么做?!”

    小巴蒂嗤笑一声,“那是他的荣幸。”

    眼看虫尾巴已经不成事,他捡起虫尾巴身边的匕首和玻璃瓶,朝哈利走过来。

    “穆迪教授,你为什么要这样?邓布利多校长知道吗?”哈利质问。

    “还不明白吗?把你的名字放进火焰杯的,正是我。”小巴蒂平静地说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哈利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“波特,他不是真正的穆迪教授。”塞德里克肯定地说,“看来三强争霸赛的项目,全是这家伙在背后引导。”

    “还算不笨,赫奇帕奇的小子,你能站到最后,不过是我没把你放在眼里。”小巴蒂用匕首尖狠狠刺进哈利的臂弯。

    哈利闷哼一声,血珠顺着匕首尖滴进玻璃瓶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“穆迪” 的脸像融化的蜡一样扭曲起来,沟壑里渗出黏液,很快变成一张年轻而癫狂的脸。

    “克劳奇?” 哈利失声,他认得这个人,在邓布利多的冥想盆里见过。

    小巴蒂没理他,拿着哈利的血走向坩埚,把它倒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仇敌的血,被迫献出,可使你的敌人复活!”

    坩埚里的液体立刻变成了眩目的白色,钻石般的火星向四外飞溅,如此明亮耀眼,使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天鹅绒般的颜色。

    突然,坩埚上的火星熄灭了。一股白色蒸气从坩埚里升腾起来,一个类似骷髅的男人身形显现出来,两只大眼睛红通通的,扁平的鼻子只剩两道细缝。

    那身影缓缓抬眼,目光扫过众人时,带着一种看待蝼蚁的漠然。

    “我是伏地魔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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