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比一个不要脸

“百齐，你说话啊！现在臻臻大了，也不听我的了，你跟她说说，今晚是不是她不对？！”
    商百齐闻言，想了想才开口。
    “臻臻……你今晚是不该闹得那么难看，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解决？你私下告诉你封伯母不是一样的么？现在外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们家呢！”
    怎么看？看穿了而已。
    商臻想笑，心里却狂躁起来，重生回来就和仇人坐在一起，这感觉实在不算美好，胸腔内堆积的负面情绪都要炸开了！
    “停车。”
    商臻突然开口，竟然让司机下意识的停车了！
    林雪涵被颠得一震！她瞪了司机一眼，然后立即朝商臻发难！
    “怎么，现在做错了事说都说不得了？我这后妈还真是难做，辛辛苦苦养了你那么多年，现在翅膀硬了，就想跟我对着干了？！”
    说着，她露出那种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对商百齐冷嘲！
    “你看看你女儿，我是管不了了，平时就不听话，现在更是会唱反调了，我一心对她好她反而把我当仇人看……”
    商百齐被车子一颠也有点生气，此时他又听林雪涵煽风点火，那不悦更是多了几分。
    “臻臻，你也太不听话了，还不跟你妈妈道歉！”
    商清清瞥着商臻苍白的脸，不由加了把火。
    “爸爸，你也别生姐姐的气，姐姐今晚乱发脾气说不定只是被坏人吓到了。”
    “被坏人吓到了就能对家人发泄？”
    商百齐瞪着眼，“臻臻，我是这么教你的？”
    家人？
    商臻终于露出一丝笑来，她的好爸爸偏心惯了，她知道一时之间或许很难改过来，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现在是谁在欺负谁。
    那种躁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，商臻觉得她快爆发了！
    她尽量冷静的说，“爸爸，你们先回，我还有事。”
    见商臻岔开话题，林雪涵气得柳眉倒竖。
    “你这是把爸爸教训你的话都当耳边风了？再说，这么晚了，你有能有什么正经事要做？！”
    意思好像商臻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。
    商臻眼中突然闪过火气！心里躁郁翻涌，让她神情阴鸷，但因为颔首，那骇人的眼神被厚重的刘海牢牢遮住了。
    她以前不是这样的，逆来顺受，胆小怯懦，她怕后妈怕到死，任由她在外面败坏自己，却连告状和澄清都不敢，以至于养成没用的性格，死都死得凄惨！
    可是现在，她一听林雪涵的声音就觉得有火在烧有刺在挠，一刻都忍不住就想撕了她的嘴！
    “阿姨！”
    她突然拔高了声音，一眼扫过去，那冰冷，仿佛能将人直接冻住！
    商臻从小都是叫妈妈的，突然叫阿姨，车内的人都愣住了。
    商臻紧盯了她一瞬，然后才将缓缓视线扫到了商百齐和商清清身上。
    不知为何，这样的她，极致的反差，让人没来由的害怕。
    “照阿姨的意思，我就不该说清楚，就应该任由妹妹诬陷我，任由别人乱想，然后让别人认为，商家的女儿被人强了，被人轮了你才高兴？才不给家里丢脸？”
    “你……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……”
    林雪涵在商臻过于冰冷的视线中渐渐心虚，以前的商臻根本没有这么牙尖嘴利，莫非是今天受刺激了？
    商百齐也愣住了，以前大女儿就跟个锯嘴葫芦一样，今晚怎么突然这么反常？
    他还没想明白，那边商臻便已经锁定他了。
    “爸爸！”
    商百齐一颤，不说别的，商臻这声爸爸，很冷，硬邦邦的，却好像在泣血一样。
    他一回头，就看到了大女儿那过分冷漠的眼神背后的哀戚。
    “爸爸，你太偏心了！妹妹是你孩子，我不是么？我被人追杀，险些被人侵犯！我身上都是伤痕！你看不到也就罢了，阿姨一个劲的给我泼脏水，你还觉得是我的错？你也不想想，若是让别人误会我被那俩禽兽怎么了，明天商家还抬得起脸么？这是我的错么？”
    商百齐被商臻这一番话镇住了！大女儿这是第一次，清清楚楚的撕破脸般告诉他，他偏心！
    商清清见状不妙，连忙哽咽说道，“姐姐，你也说的太吓人了，就算你当时急着证明自己，你也不该那样说我和妈妈啊……我们不是故意的，外人看到都成什么样了……”
    “我不该？”商臻气笑了，心里的火压不下去，她索性不压了。
    “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了，我的好妹妹，你看到我第一句说了什么？问是不是有人对我不轨？一句也就罢了，你后来说的话，哪一句不是在给我泼脏水？你还有脸说不是故意的，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？你做得难看，我揭穿你还是我的错？”
    商臻一番抢白毫不留情，让商清清哭都哭不下去了，脸上一阵青白！
    “臻臻！”
    商百齐也发现大女儿极不对劲了，看来眼下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，她这个女儿可能被吓到了，需要心理医生。
    商臻冷笑一声，“要么送我去奶奶那，要么我自己打车去。”
    商清清一愣，想到什么，脸色难看的问，“姐，这么晚了，你去奶奶那做什么？你就算气我说错了话，也不该连家都不回了啊！”
    商臻冷笑不语，那意味深长的眼神，让商清清不寒而栗。
    爷爷奶奶早就死了，不过他们留下了一处屋舍和一个保险箱，里面有不少好东西，但他们全部都留给了商臻。
    平日里，商臻看得很紧，保险箱的钥匙就是她右的耳钉，她一直随身携带。
    商清清原本想着，今晚过后，商臻会一败涂地，这样她就有机会得到钥匙，去奶奶留下的屋子里取宝了。
    之前商臻不在，她曾偷偷去过一次，见那个保险箱很特别，强行打开会自动销毁，只有暂时放弃。
    不过她却发现，她这个废物姐姐在医学上竟然很有研究！那散落在桌子上的数据图纸，她只是瞟了一眼，就能发现其价值，可惜那一次商臻回去的太快，她没来得及下手偷！
    

第8章 她的避风港

今天又发生那么多事，商臻突然说要回去，该不是发现了她的企图吧？
    商臻发了一通邪火之后，心里舒服多了，她的性格正在进行激烈的碰撞和重组，但是她却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。
    “今晚我忘记开警报器了，爷爷奶奶的保险箱有很多好东西，我怕被人偷。”
    商臻随便找了个借口，那母女俩便急了，因为在她们看来，奶奶留给商臻的那些东西，早晚都是她们的啊！
    林雪涵更是怒火攻心，“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粗心？！老韩，快，快掉头去郊外！”
    调头之后，车内的人都自发的跳过了刚刚的争吵，安静下来。
    商清清母女见商臻今晚跟疯狗一样乱咬人，便暂时不打算招惹了，还是奶奶留下的东西要紧。
    而商百齐冷静下来后，陷入了沉思。
    死寂中，他忍不住去瞥身边妻子的脸色，在车内幽暗的灯光下，他竟然觉得妻子紧绷的脸十分吓人！
    她真的是一个好后妈么？
    这么久以来，他一直认为家庭和睦，都是真的么？
    想到臻臻说的话，他仔细一琢磨，发现小女儿在宴会上，确实一直在给臻臻泼脏水，他妻子也跟着落井下石……这么一想，他竟然觉得有些可怕！
    若是臻臻今晚没有这么咄咄逼人，明天他商家才真是要丢死人了！
    看来今晚大女儿并没有做错，只是情急之下难免语气冲了一点。
    而他……好像真的有点偏心了。
    雨还在下，但渐渐小了，淅淅沥沥的，让车内空间更加逼仄。
    商清清不由将车窗放下了一点，心里思索着，等会她该用什么办法要点好处呢？
    正好爸爸在，到时候，爸爸看到那么多好东西，奶奶偏心全留给了商臻，她怎么都能要到一两件吧？
    商臻闭着眼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，轻微颠簸中，她凝神听窗外的雨声，渐渐冷静下来。
    太久了，她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雨声了。
    “到了，先生。”
    司机韩叔的声音让商臻缓缓睁开眼。
    这时商清清连忙说道，“姐姐，虽然你这里有防盗系统，但到底不安全，不如把爷爷奶奶的东西都带回去吧？”
    林雪涵冷哼一声，阴阳怪气的帮腔。
    “还说一家人，那么点东西还藏起来，也不知防谁！”
    商百齐原本不觉得商臻天天往这里跑有什么，但是今晚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，他突然发现他的家并不和睦，所以他也希望商臻能经常待在家里，也好交流感情。
    所以他说，“你妈说得对，带回来吧，家里很安全。”
    安全？
    商臻掩去眼中的嘲讽，上一世的今天，她被商清清害到名声尽毁，回家就被关了起来。
    当晚，商清清就拿着她的钥匙打开了保险箱，不仅抢走了奶奶留下的东西，还抢占了她这些年来所有的医学研究成果，直接发布占为己有。
    她知道后已经晚了，她想揭发商清清，但她一个失去了名声的弃子，她爸不可能让她毁了他另一个女儿。
    所以一大家子人来劝说她，说商家要后继有人，她已经废了，不能再毁了妹妹。
    当时她不知道那两个男人是商清清找来害她的，所以被说服了，含恨退让。
    然后她一步步被商清清压榨，用她所有的才华天赋，造就了商清清的功成名就。
    一切，都是从今晚开始的。
    她绝不再给仇人任何一点机会。
    压下胸口躁动的情绪，商臻冷静说道。
    “好，我这就去拿一些重要的东西回去，以后，尽量少过来一点。”
    商百齐一听，觉得这个女儿还是很听话的，刚刚那么尖锐一定是因为今晚受到了惊吓，于是连忙点头。
    商清清见状，想说要一起去，但是商臻已经先一步说了。
    “爸爸，那里是我小时候的私密空间，我想一个人去收拾。”
    商百齐看了商清清一眼，对商臻道，“行，你去吧，我们在这等你。”
    商臻这才施施然走下车。
    外面的雨已经停了，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，商臻一步步朝竹林后面走，突然有些近乡情怯。
    商家是医香世家，她的爷爷奶奶都是很有本事的人，但因为就生了她爸一个独生子，太过宠溺，最后竟然将他养成了儒弱又固执的性格，等发现时已经晚了。
    爷爷的爸爸曾经是宫里的御医，往上再数九代都是御医，家里留下的珍本不少。
    小时候爷爷见她有天赋，又不满儿子娶了林雪涵这个女人，便将她带在身边，养到了十一岁。
    奶奶是大家闺秀，不仅识文断字，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，她手里还有一代代传下来的嫁妆，每一件都价值不菲。
    两位老人性格温和，所以也一直让她学着谦和有礼，孝顺诚实。
    他们却没有教过她反抗。
    突然，在她面前出现了一栋矮房子，看上去非常破旧。
    爷爷奶奶有钱，但是老了后，他们只想住在这种亲近自然的地方，也用不惯那些那些电器，若不是为了那些孤本，爷爷奶奶根本不会准备那么先进的保险箱。
    周围的竹子都是爷爷亲手种的，商臻站在门前，似乎还能看到奶奶弹琵琶，爷爷练字的场景。
    这栋小房子，承载了她所有美好的记忆。
    推开木门，扑面而来的墨香让她微微一愣，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破土而出！
    此时，她不是三十几岁，受尽屈辱和磨难惨死的怨灵！
    而是十八岁，饱受后母亲妹欺负的懦弱女孩，小时候，她每一次被欺负得很了，都会带着屈辱的眼泪，沉默的躲到这个地方来自怨自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