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命沉默片刻之后，问道:“那也就是说号码对上了是吧？”
    叶泠然肯定道:“七组数字，每一组都是两位数。与双色球开出来的数字完全相同，连一个数字都不差。”
    “我虽然数学不太好，但咱也只能把你们大学生，七组数字啊。六个红色球号码，每一个都有33种情况，一个蓝色球号码，每一个都有十六种情况。”
    “我对彩票不了解，不知道概率怎么算的。但按照我的数学理解，拿最基本的排列组合来算，六个三十三相乘，再乘以一个十六，大致算一下。”
    “三十三按三十算，三十的六次方。嗯……七百二十九，后面再加上六个零，七亿两千九百万！”
    “再乘一个十六……”
    “嗯……七百二十九乘十六……”
    “卧槽，一百多亿了。”
    和叶泠然的震惊相比，秦命的声音非常淡定，叶泠然电话中根本听不出任何的情绪。
    “你的计算有误，最终还要再除以六的阶乘，数字全部对上的概率应该是一千七百七十二万一千零八十八分之一。”
    叶泠然震惊道:“一千七百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很恐怖了，你到底是怎么找出来这个号码的？”
    秦命向叶泠然确认道:“你确定这个号码是完全随机的吗？”
    “中枢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情？”
    叶泠然吐槽道:“中枢都忙疯了，哪有闲心管这件事。概率绝对是随机的，没有任何的作假，刚找到这个号码的时候，我还专门打电话确认过了。”
    “你到底是怎么找出来这组数字的？”
    “动用量子计算机算了？不应该呀，我没有看到你使用量子计算机的记录。”
    秦命右手握紧了手机，左手握紧了拳头，眼神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。
    “随机事件无法被精准预测到结果！”
    “百万位比特量子计算机做不到，亿位比特量子计算机也做不到！哪怕是算力高到能模拟整个星球，甚至是模拟整个宇宙的计算机也做不到！”
    秦命的这段话像是在对叶泠然说，又像是在对自己说。
    叶泠然没有听出来异常，疑惑的问道:“那你的这张彩票是怎么回事？”
    秦命随口编了一个理由，“为了满足小时候一夜暴富的梦想，随便找了一组数字，运气挺好，正好中奖了。”
    这个理由非常的简陋，正常人根本不可能相信。
    电话那边的叶泠然沉默许久，突然笑道:“行，我知道了。我小时候也幻想一夜暴富。但现在这张彩票是我的了，你没有暴富，我暴富了。”
    “嘿嘿嘿。”
    “以后我就拿着这些钱包养你，你就好好当我的小白脸吧。”
    秦命控制自己的情绪，笑着回应道:“那你每个月可得按时给我零花钱。”
    “放心吧，姐保证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。”
    电话挂断。
    叶泠然躺在自己的房间床上，她穿着一套海蓝色的睡衣，胸口画有一个巴掌大的鲸鱼，抱着一个方形的抱枕。
    她把手机放到了枕头边，半坐着身体沉默许久，眼神明亮，像是坐在那里发呆，但眼神并不呆滞。
    过了许久，她把抱枕放到一边，下了床。
    她甚至穿鞋，白嫩的脚丫直接踩到了地板上，从脚里穿上来的凉意让她清醒了片刻。
    她打开冰箱，一向信奉养生的她罕见的拿了一瓶冰冻饮料。
    打开瓶盖，一口气喝完，一滴也不剩。
    冰冷的饮料顺着她的喉咙流进他的胃里，让她感觉到身体里的寒意。
    喝完饮料后，她拿起自己脱下的衣服，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张彩票。
    上面一共七组数字，叶泠然看了又看，甚至还用手摩挲了两下，上面没有巧克力酱，也没有番茄酱。
    这七组数字确确实实是和今天双色球的数字相同。
    叶泠然双手突然用力，把这张彩票给撕开，又把两份碎片重叠，又撕开。
    两份变成四份，四份变成八份，八份变成十六份，一直撕到她死不动。
    她把这些碎片揉成一团，放到了饮料罐子里，又找来打火机点燃了一张卫生纸，扔到了饮料罐里。
    饮料罐里烧起了旺盛的火焰，让叶泠然感到了丝丝的温暖。
    火灭了之后，叶泠然看了一眼里面的灰烬，又摇晃了一下，确认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纸片之后，才把饮料罐给扔到了垃圾桶里。
    她浑身打了个寒颤，快速钻进被窝里，抱住了自己的抱枕。
    她这么做不是为了隐瞒什么，也不是销毁证据。
    而是她的潜意识里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。
    它不应该存在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“天机图书馆究竟是什么？”秦命回到了他在金乌计划研究基地的房间，躺在床上陷入沉思。
    在他第一次接触到天机图书馆的时候，他没想那么多，只觉得这个东西从未来过来的，负责帮助他而已，就像小叮当一样。
    但随着了解的越来越深入，他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
    最明显的变化就是，人类已经在人性上安安稳稳生存了百万年，为什么会在这最近发生这么多的事情？
    天机来自于未来，但它远远不止来自于未来那么简单。
    法的一句话点醒了他。
    在天机图书馆里，天机可以存在于任何一个时间点，它就像函数图像题里那个可以移动的点。
    在没有限制条件的情况下，永远无法知道它究竟在哪里。
    而现在，秦命把这个猜想延伸了一下。
    天机存在于天机图书馆的任何时间点，那么天机图书馆会不会存在于现实时空的任何时间点？
    存在于过去，存在于未来，存在于现实！
    秦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，天机这件事确实绕的他心神不宁。
    天机每次说话自我矛盾都太明显了，就连初阳研究的人工智能都不至于有这么低级的逻辑错误。
    而他心里也很清楚，他所能接收到的任何信息，都是天机想让他知道的，这些信息无论真假，无论离谱和合理，都是天机故意让他知道的。
    那些他不能知道的事，天机也不会告诉他。
    他的心情烦躁无比，直接掀开被子，坐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。
    这次他没有工作，而是连上专门的网络下载了一个他曾经玩过的游戏。
    再次操控那个角色，他花了一点时间找回曾经的手感，随意挑了一个关卡，仔细回了一下。
    他按下键盘开始前进，关卡的每一处都很凶险，处处都是陷阱。
    如果是第一次玩，应该是走的小心翼翼，但秦命显然不是第一次了，哪里有危险他都一清二楚，主打的就是一个猛冲，跟到了自己家一样。
    上滑索，激光射过来，秦命没有下滑索，激光正好从角色的背后射过去。
    来到拐角，秦命没有小心翼翼的探头，直接转动鼠标奔跑向前。
    又来到另一个拐角，还没等转弯，秦命的角色就一刀砍出，在这里埋伏的精英怪应声倒地。
    而秦命也很快通关，中间因为操作问题死了三次。
    通过后，曾经的通关记录放了出来。
    第一次，耗时一个小时三十七分钟，死亡三百七十八次。
    第二次，耗时一个小时，死亡二百零三次。
    第三次，耗时四十分钟，死亡一百五十四次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最高记录，耗时七分钟，死亡零次。
    本次成绩，耗时十一分钟，死亡三次。
    看着这个记录，秦命回想起自己熟练到让人心疼的操作以及那对每一个陷阱的熟悉。
    事实上，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险象环生的，只不过因为他非常的熟悉，才走的那么果断，那么自然。
    这一刻，他明白了一点东西。
    他看了看角色手上拿着的那把刀，回忆起来了，这把刀是通过了后面的关卡送的。
    在第一次打到这一关的时候，是不可能拥有这把刀的。
    只不过因为秦命喜欢这把刀的手感，才会一直把它带上。
    但这次，秦命把这把刀换掉了。
    它不应该存在于现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