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狗东西。”男子口吐鲜血昏死倒地。
幻栀俯视着他,男子逐渐消失。
她抚摸着手上的令戒,一边摘面纱一边盘算着。
“处理妥当了?”
见到芙羽来到,幻栀立刻抱拳:“师父。”
芙羽将手伸向幻栀,她几番犹豫不肯听从。
“嗯?”
“是。”她不情愿地将令戒从手上摘下恭恭敬敬地放到芙羽手上。
“这就对了。”芙羽向幻栀凑近,冷声道:“你是我的人,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你要搞清楚。”
“幻栀不敢,这条命是师父救的,自然所思所想皆为师父。”
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,说得好听是师父和徒弟。
不好听点,就是人家的一条狗,说东便东,说西便西。
深夜,又是个容易情绪多发的时候。
她走在街上,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男子在那喝酒。
酒,她还从未饮过呢。
她直接坐在男子对面。
琉烨微微皱眉,“姑娘,我们认识?”
幻栀抬眼,“同是天涯沦落伤心之人,拼一桌吧。”
“姑娘哪里看出在下是失落之人啊?”
她看看四周,“这周围无人,这深更半夜的,谁出来啊。”
幻栀看看琉烨杯中的酒,“你那个,好喝吗,辣不辣啊?”
“姑娘…没喝过?”
“我师父从不让饮酒,没喝过。”
琉烨将杯子递给她,“那,尝尝?”
看幻栀迟迟未动,琉烨说道:“我还没喝。”
她摇摇头,“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我师父说,喝酒会神智不清,会被人掳走的。”
幻栀一本正经的样子将琉烨逗笑了。
“好像有点道理,可是你见过喝一口就晕了的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这样,我先喝,要是没晕没被人掳走,你再喝。”
说罢琉烨便一口饮下,幻栀谨慎地看着他。
好像,没事啊。
见没事,她才敢小饮一口。
谁料,一口未尽兴,索性一壶全喝了。
琉烨惊呆了看着她,心里不由得给她点个赞,他自己都没喝过这么猛。
“姑,姑娘?你还好吗。”
幻栀脸色逐渐泛红,迷迷糊糊地说着:“啊?”
“我送你回去找你师父吧。”
“不!”幻栀大声喊着。
“不…不…她只会像使唤狗一样使唤我。”
“那,你也不能在这睡啊。最近六合不太平,已经失踪很多人了。”
“我问你啊,这六合都谁最厉害啊。”
琉烨思索了些许,“牵引阁阁主芙羽?青丘女君,再不就是几个避世高人了。”
“没有别的了吗。”
“那就是魔尊夜卿了。但是,他乃魔道。不可崇拜不可效仿。”
要想脱离芙羽阁主的掌控,起码得寻个势均力敌的庇佑。
琉烨所说的青丘女君当是应该继位的风摇戈,可是如今不知怎的当家之人并不是她,都传闻说是内部出了矛盾,乃多事之秋。
避世高人,都避世了怎么可能帮自己啊,寻都寻不到个影子了。
那就只剩夜卿了,说什么也得为自己讨个活路。
幻栀体内有一道封印,限制了法术。
只有戴上师父给予的令戒,法术才会暂时解封。只有在办事的时候芙羽才会将令戒给她,办完再收回。
芙羽从不主动带她见人,办事的时候也会带上面纱。而那些失踪的人就是牵引阁的手笔。
她头倚着胳膊趴在了桌子上,此时,睡觉才是最舒服的。
不过手臂上的疤痕也露了出来,被琉烨瞧见。
琉烨好生奇怪,这看着很平常的一个小姑娘,怎么会有刀疤。
而且不像是不小心所为立刻涂药渐渐养好,而是见血之后感染不予处理随着时间硬愈合的。
姑娘家家,不是最注重漂亮了吗。
怎么会任由伤口溃烂扩散导致疤痕如此明显。
“师父…我不想…我不要…不。”幻栀醉酒也不失惊恐。
还记得她当初第一次杀人。
那时她不敢拿刀,更别提让她杀人了。
可她是阁主捡回来的,不为她办事就只有死路一条,况且法术被封出去也是被欺压,一不小心死无全尸的下场。
除了成为阁主的杀手,她别无选择。
她恐惧,她惊慌失措。
她想尝试拿,手却始终在发抖。
“幻栀,杀了他。”芙羽指着面前这个垂死挣扎的人。
虽已被毒哑,可这求助的眼神让人不得不犹豫。
“你不杀了他,我就会杀了你。牵引阁从不养废物。”
幻栀鼓起勇气拿刀向男子走去,刀刃刺到了男子的胸膛。
她吓得松开了手。
“怼,往里怼啊!不一刀致命即刻就有可能被反杀。”
“可,可他没伤害我啊。”
芙羽凑近幻栀,“进了我牵引阁,你只需知道,听从我的命令,是你唯一的选择。”
芙羽将刀刺向幻栀的手臂,边刺边说:“不听我的话。”
“就只有死路一条。”她越刺越用力,幻栀疼的大声惨叫。
阁主拿刀挑起幻栀的下巴,“怎么样啊,是你死呢还是他死。”
幻栀猛地咽了口水,“当然是他死,只能是他死。”
“这就对了,杀手嘛,怎么能有感情呢,去吧。”
她忍着疼痛,咬着牙直接将插在男子身上的刀拔出,一刀将他砍死。
“哈哈哈哈──哈哈哈哈──”
芙羽带着笑声满意地走了。
幻栀缩在角落,抱着腿,眼中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掉。
看着死去男子的尸体,嘴里不停地说着,“对不起,我,我要是不杀了你,我就会死。”
她拿起芙羽给的药粉洒在了男子的身上,尸体瞬间消失。
她看着手臂的伤愈发疼痛,看着它溃烂。
溃烂的越大越好,疤痕越大就越长记性,越能提醒自己,不听从命令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到现在为止,手上不止染了多少人的血,一刀致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。
琉烨轻摸了一下疤痕。“疼!疼……”幻栀突然叫出了声来。
他很是疑惑,没使力啊。
他将她带回了木屋。
琉烨就是避世高人之一,水神。
平日穿着淡雅清秀,这住处更是让人心旷神怡,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。
就连清晨都会伴随着鸟叫声。
幻栀缓缓起身,“这是哪啊。”
“起来了?酒可醒了。”
她没想过自己竟能睡的如此沉,看来以后可不能饮酒。
看这四处环境怡人,幻栀心生疑惑。
“阁下究竟是?”
“一方散仙罢了,要在这住上几日?”
幻栀立马穿上鞋子,“不敢,是我睡迟了,这就离开。”
这一出屋,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。
看这里这么别致,又是前所未见。
看着不像渝都,倒像是…
幻栀怀疑琉烨的身份。
“找不到路了?”
她突然跪下,“上神,能不能帮帮我。”
琉烨思索了些许,“你倒说说看,是什么把你难倒了,是得不到心的少年郎?还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上神避世多年,轻易不会出手,可我真的过的很艰难,求求您帮帮我,我自小体内就有一道封印,它限制了我所有的术法。上神可能帮我解开,小女万死不辞。”
封印?琉烨挥向幻栀的身体。
竟是如此。
他将幻栀扶起,“时机成熟封印会解开的。”
她撇了撇嘴,半信半疑地看着琉烨。
幻栀的一夜未归令阁主十分愤怒。
“不帮就不帮,什么时机成熟,根本就是敷衍人的话,就知道求没有用。”
临近门口,芙羽已经守在那了。
看到阁主,幻栀立刻跪下,“阁主。”
“你去哪了?”
这些年,只要一日未归,阁主就会询问个底朝天。
她曾试过逃走,可是只要时间一长耳旁就会缠绕着阁主的声音唤她回来,挣脱不掉,还未逃出渝都,就被抓回来了。
“师父,我这不是回来了吗。”
芙羽死盯着她,“我问你──去哪了。”
她早已对芙羽的管治心生不愤。
芙羽掐起她的脖子,“你以为如今成了我牵引阁第一杀手,就可以不服从我的管治了。没有我的令戒,你的法术就永远被封印着,连施展的权力都没有,出去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罢了。”
“我现在……难道不是任你宰割吗……”她被掐的气息微弱。
芙羽笑道:“是啊,你别无选择。”
“我对你还有用不是吗,你也不想因管制太严跟我闹个不欢而散吧。对以后行事也没有好处。”
幻栀说中了芙羽的心头,牵引阁虽杀手众多,可终归天资平庸,不如幻栀。左右自己也能控制她,量她暂时翻不起什么风浪,等寻个机会再压制一下她的脾性。
此时其他杀手突然禀报:“阁主,有个男子跑了。”
“你们是怎么办事的!”
“他身手利落术法高强,属下…属下没敌过。”
“抓的时候能抓来,守却守不住?”
杀手顿了顿,“是,是幻栀护法抓的。”
幻栀注视着芙羽,将手伸了出来。
芙羽将她的脖子放开,把令戒给了幻栀。
“阁主放心,幻栀定会全力追赶。”
她追到了一处山洞。
男子现了身。“牵引阁什么事都要你这个第一杀手亲力亲为,其他人都是酒囊饭袋吗?杀手云集的阁却只有一人能与我抗衡,累不累啊,不如你弃暗投明吧。”
何处是暗,何处是明,又与她是何关系呢。不过都是为了活着罢了。